今日行程的安排跨三省，由順化省（Thua Thien-Hue）搭車至省廣治省（Quang Tri）訪問助學兒童後再跨另一省至廣平省（Quang Binh）投宿。
黎氏草兒，去年2011年便與女兒到訪時見過一次面，當時印象不是很深刻，用餐時間她有表達因為自己沒有父親，希望有機會能替這位台灣來的父親盛飯。身旁親生女兒與另一位助學孩童想必都也看在眼裏。心口嚼著感恩與親情的滋味。透過工作人員翻譯的協助，了解草兒的心願是完成學業後能有個工作收入，減輕家中經濟負擔。當時心中以為眼前這位小孩迫於現實在高中學業完成後就會投入就業市場。而餐後草兒表示跟同學約好要去複習功課。回台後幾個月收到草兒的來信表示感謝多年的資助協助完成學業。考試結果如何還不知道，但是真心的感謝致意。心裏也為這位孩子的懂事留下印象，不因為助學案可能結案就沒有任何的音訊。心想若是草兒有考上大學將跟至善爭取能繼續支持孩童完成後繼的學業。而後台北辦公室告知草兒有繼續升學醫護中專，就想著該給她祝賀與肯定。能有機會飛一趟沒有機會也會請人稍信帶禮傳達遠方的祝福。四月份認養團因父親住院無法跟團出發，在愛心大使與媒體團的後續行程，也讓我完成這項心願且更能深入的知道孩子現在就學與家居的現況。中專類似台灣的技職專校二技，草兒是以高中的成績直接申請入學。白天到校上課(離家12公里)外晚上還得到醫院診所實習服務，沒有時間打工。因為在外租屋住宿開銷大選擇通勤往返。原先資料告知與同學走路上下學，心想買兩部腳踏車節省通勤時間也可以有個伴互相照料。後來才知道是與姊姊共乘機車通勤，便把購車的預算包個紅包當成油資的貼補獎勵。一個有心向學且志在服務人群的年輕人，我可以協助他完成，但也得靠他自己相對的付出努力，不管成否都對於他的心念予以肯定並給予實質的獎勵。
甘霖及時更勝浩洋，太多的施予恐成災難。往往我們能給的不見得是他們需要的，過多的給予也可能造成負擔與依賴，取捨拿捏，確實需要在地知情的人協助才能更準確的擊中要地。
資深記者事後告訴我，放下麥克風鏡頭與受訪者的互動，有時會有更深入的真情。也才因此知道受助者家裏經濟狀況確實還是舉債渡日。梅花愈冷愈開花，蓮花酷熱污溽益清香。飯席間官員與我方的互動，就國花的象徵意義交換意見想法，而在困境中成長茁壯都是值得讚許的精神。在學校的接待說明會上，校方與至善有了簡單的說明與互動，也提到連續2年有每批約10人左右的醫護畢業生前往台灣工作。校方希望至善能夠給與語言教育上的交流與協助。只是這已不是至善的服務專業與內容，校方應該是尋求校際教育交流合作簽約的方式才比較長久。原先至善轉給我學童的學業狀況是普通，心中並無太大的希望且心中想著可能高中畢就此結案。但是學童因為考量自己的現況與能力，反而是以高中成績申請免試入學。在學校訪問時剛好另一位至善受助學童走過也與我們打招呼問候。來到草兒上課的教室，授課老師與同學並未因我們的造訪而中止課程的進行，而我們唐突的入內拍攝與訪問，卻是更顯出求知時間掌握的可貴。匆匆的取幾個攝像後便離開學校轉往草兒的家居環境訪視。在教室裡我坐在草兒旁翻閱著她的隨堂筆記，娟秀的字落在紙上，似乎是生活的沉重那般的深刻印記著。
草兒的居家，印象深刻的是連通的屋舍靠著屋外的自然光源與屋內唯一的一顆燈泡照明，兩張木板床與至善先前送的書桌 是比較明顯的家具，祖先神明的供桌也是簡陋表意，廚廁衛浴在屋外，機能簡便原始。外婆蒸了幾個地瓜應該是很誠心意重的迎客禮，臨走時還要我們伴手帶走一些草葉可煎煮。外婆年事也高，母親在外地工作，家用不足部份由親友接濟，自幼無父又母親在鄰國工作，草兒為了節省外宿開銷而通勤來回學校與實習醫院間與姊姊及外婆一起住。這次問到草兒未來的打算，很有志氣的想法希望能在中專畢業後工作兩年實務經驗與資格後，再考順化醫學院當醫生可以幫助他人。在當地因為政府沒有健保，商業保險給付不多且申請麻煩看診就醫反而不被重視，自費走後門，包紅包的情況仍存在著，窮人生不起病更難奢求動刀住院。至善在當地的助學 / 醫療 /兒家與閱讀計畫 都是雪中送碳的及時甘霖。我取出帶來的禮物透過翻譯表達了送禮的心意。一只自動上發條的日本精工女錶。除了實用性外，表徵內意一則掌握時間與珍惜生命，再則時間對於貧富貴賤種族性別皆公平不區分，希望將來草兒在工作上接觸到的患者也都能平等視之，無有分別，同等大愛。我想到禮運大同篇[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在父親中風住院的期間感悟人世無常與互助之情義可貴。後來去學習老人照顧服務與病房實習。在安養病房跟著幾個離鄉跨海工作的越籍護理人員一起工作，有著更多的感觸。海外人道公益作業也是這種理念。想到德雷莎修女的偉大情懷對於臨終之人給與最後的關懷與溫暖，同時號召感應了全球許多人投入公益人道作業的行列。真愛究竟，利他無我。我自忖做不到，也沒那樣的發心。但我願意勉而行之，在有生之年還能做點什麼。草兒回贈我親自勾打的毛線手織圍巾，禮輕情意重，暖流入心頭。在當地最大最好的宴客餐廳用午餐，卻是我們此行用餐環境與菜色較差的。廣治省(xxxx)在越南相對是貧窮的省份，加上水質土壤曾因越戰期間受到污染，農稼條件不佳，缺水颱風多溫差大，工商業也不發達，很多有工作能力，意願的人不見得有工作的機會，所以必需到外地討生活的人相對的多。相對的一些可以繼續升學的孩童也往往因為家庭經濟能力無法負擔而被迫中止，溫飽首要再談其他。草兒的母親獨力扶養二姐妹與母親，在訪問時我很自然的握起大家的手希望一起努力不要放棄。用完餐後我們又將趕往下一個省份廣平投宿，離開飯店時我跟草兒走在最後，突然她轉身抱我，似乎不希望我離開，但是終將是要分離，只能回抱以一個真心熱誠的擁抱。我示意她可以用書信跟我連絡，在成長的過程中也許一位長者也可以給她一點意見關心與溫暖。記得第一次跟至善認養人訪問團到訪時，當時台灣外派的韓主任曾在遊覽車上跟認養人簡報時說到：[我們來，因為我們要走]。幾年後再度來訪時，至善當地辦公室的成員已都是當地的員工住民，確實完成了當時的允諾，辦公室成員的團隊精神與工作效率也非常優秀。當時我選擇支持至善的理由之一也是因為當地有自己的辦公室工作人員，而不是合作機構或只是金錢援助，所做的努力與建設才能長久。實際上每趟我來訪視學童也都會帶禮問候工作人員，對於付出的肯定除了薪酬以外，認養人的掌聲與隻句片語等行動也可以是他們的工作熱情的動能。在餐廳門口草兒噙淚送別我們後，行程拉車轉往下一個省份為明天的另一位學童日靈的訪視。來到廣平省外頭的景至緻有別於先前的廣治省，除了外頭土葬墓園石碑石林的明顯不同外，農稼作物玉米株有明顯比例的枯死現象。我們路程中窗外的青山綠水卻因農稼枯萎而略略減分。一樣的景色隨心情與個人價值而有不同的評分。很多事物得相對的看而不能以絕對的判。在物資缺乏的國度裏，我們認為的貧困卻有另一層面的富裕。
來到越南中部廣平省Quang Binh風雅喀班國家公園Phong Nha Ke Bang National Park有個景點[hang son doong cave韓松洞，2003年列世界自然遺產,2010.09對外開放參觀]是世界目前所發現的第一大鐘乳石地穴洞，洞底距離地面有近240米深, 闊也有170米, 空間足夠放一架波音客機, 若在洞在建大廈也可以蓋起一座40層的高檈大廈, 也可放一個摩天輪在內。說是洞還不如說是地下洞穴通道。來到洞口即有一股冷風迎面吹來，比起外界所熟知的下龍灣鐘乳石洞大上許多。洞內還有地底河流遺蹟、類似梯田狀的河床還有綠色植物。據說未開放的部份甚至還有樹木，蝙蝠跟鳥類棲息進出。全長34.1公里目前對外只開放遊客參觀1公里，付費探險導覽1天1夜則可更深入些，當地解說員說甚至此洞可直抵寮國，但我想比較詳細的資料有興趣的讀者可以自行上網查覽，今晚下榻的HOTEL也是同一個民營業者，座落在海邊無圍牆的休閒渡假旅店。
Day4 星星知我心，孤女的願望
今日行程是訪視愛心大使楊貴媚助學的孩童-日靈。晨起到海邊走走時間約是5點出頭，往HOTEL泳池外的海邊走去，白色的細沙灘裏頭藏著許多完整細小的貝殼。隨行的記者朋友們早已守候拍攝日出的海景照正往回走，我才起身往海灘走去 不到200公尺遠即有許多晨起的民眾在戲水，這個許多約估是有200多人左右。海上的船艘也有3艘襯景，這裏都起早除了討生計也懂生活。每次有機會來到越南，停留時間不長，但我都起早進入當地居民的生活。晨市晨運我也都以一個外國人的身份參與其中。每次到了異國他鄉總是會撿些石頭，或到海邊撿拾貝殼用礦泉水的保特瓶裝些沙回國鋪製回憶小品。
楊貴媚與日靈的緣份也是奇巧，多年前媚姊過來越南時日靈的祖母因擔心年老走後無人照料孫女，而此次再來訪時祖母已過世只剩日靈孤女在世獨活，守著祖先靈位與善心單位建搭的房舍。房舍簡陋勉能遮風避雨，屋外的深井與隔屋的屋頂白鐵水塔成了強烈的對比。台灣來的媽媽媚姊母性自然流露，相見相擁與問候對話都不是演戲作樣，我在一旁見此場景與發自真心摯情的對話暗自感動垂淚，被室友陳先生瞧見我略紅的雙眼，他輕輕的拍我的肩也沒好說些什麼。媚姊與日靈對祖先牌位上香後，滿屋的記者與旁觀的鄰舍，我繞到廚廁看到早期的碗菜櫥櫃與爐灶瓦壺，以前書上讀到的家徒四壁兩袖清風孓然一身，今日走訪到此才有更深刻的感觸。在屋內好些對話都觸動到我，而日靈也對媚姊說自己也在工讀就學，若未來學業告一段落希望媚姊能將助學的資助協助更需要的人。我看到一個高貴體恤善良的靈魂。一個年輕該有活力卻茫然的眼神，偶爾閃露出聖潔光輝更耀然。幾天的相處與接觸，知道媚姊也是一位事親至孝有情有義的人。想必上香時媚姊也對日靈的祖母說了些什麼。隨後到了日靈求學的大學，在校方的安排下接待我們簡介校況與參觀。有趣的是同系同學與老師也都與會，媚姊趁此機會也要同學幫忙照顧日靈，說女兒漂亮有人追是應該的，台下一片鼓掌叫好。因為日靈唸的是經營管理系，媚姐也請團員中的陳老闆跟同學分享企業經營成功的經驗。陳先生分享同學有層次順序的說到要儘早找到與自身能力與興趣相符的事去從事，樂在其中，專營致力必能有成。會後合照時一位同學跑來問霖園保險這家台灣企業很有錢嗎？有機會到該家公司服務前景如何等等。霖園保險英文名Cathay即是台灣熟知的國泰，但不知是產險或壽險，我只能寬他的心說是台灣業內NO.1 很有前景的。中越本身相對南北越對外的接觸較少，民風相對更為純樸。
我們到了日靈打工的早餐舖，參訪時也順便交易，一旁冰品小販路過見這團許多客人也在旁杵著等候生意上門。日靈在這樣的處境與環境下必需快速學會獨立與成長。媚姊想到日靈生活的不便也特別繞到電器用品行買了電鍋給日靈。 午後用餐 年長的團員們吃到陶鍋煮的鍋巴飯有著另一種懷舊的感受。用餐後車子直接由廣治省經由廣平直達順化。約莫4個小時的車程後回到飯店稍事休息後，大家在晚餐上致謝至善當地員工的照顧與安排此行圓滿順利，被錯拉的一件行李也可順利於明早快遞寄到飯店打包上車。餐後大家又到飯店附近的大賣場BigC 採買特產CAFÉ與其他禮品，有趣的是因為小額零鈔沒得找，收銀櫃台會多給幾顆糖果替代。今晚是此行最後一夜在順化，大家忙著回房打包行李，我因為此行無特別物件，進越南時幫家中越籍看護帶東西，空出的空間回程剛好又可以幫至善帶東西回台北，是自己旅行以來東西帶最多也是最少的一次。
Day5 臨別小風波 它日再相逢
今日行程輕鬆，安排皇陵參觀候機返國。今早在湖邊健走又碰到前兩天晨運的民眾，其中一位中年人跟我用英文交談聊了幾句，看他氣質不差應該也有相當的教育程度。越南當地民眾晨運風氣頗盛。家人一起參與活動也有開心的交談笑顏，在台灣大家步調緊湊，上學上班各忙各的，有時家人一同用餐都是奓求。眼前順化市民上班上學的交通工具有腳踏車 三輪車 電動機車 柴汽油汽機車 人力扁擔 好不熱鬧。我因為幾次到越南一直都無緣參觀辦公室，個別提出脫隊參觀的請求。在當地主任幫忙下，我戴著安全帽乘坐機車體驗當地的交通車流。到達順化辦公室，我四處看看環境與辦公室，主任還很正式的準備投影機簡報，辦公室陳列簡單卻很溫馨，精神標語精確的反應出工作團隊的內涵，管制看板明確的標示工作要項、進度週期與區域別，書面檔案整理也條理分明。無怪乎當地政府與國家當局都給予高評價的肯定與受獎表揚。辦公室一角還擺了一個簡易的宗教佛堂，善心善念如同日課持續不斷精進不懈。在門口留影後我央請主任戴我到CD行找幾張CD，DVD帶回台灣留念，旅遊達人的心得是旅行行腳時間有限，花點小錢買專業的攝影錄像，可比自己更深入有質感又可彌補時間不夠充裕的觀光視野。也可將旅程延續。在唱片行裏越語文字不懂要找一首民謠Bèo dạt mây trôi 隨口哼哼老闆很快的挑了幾張任君選。買好了片子主任再戴我回飯店等團員皇陵參觀回來會合。簡易的中餐在LOCAL 的河粉攤上解決就前往機場候機。接機路程與返國時工作人員的列隊歡迎與貼心準備斗笠與車上小點心，都讓人感受到服務的用心。轉機到河內機場等候回國的班機，上了飛機後等待起飛時報紙看到一半又廣播請整機的乘客下機等候另一班機。廣播不知說的什麼臨座的越南人用至中文告訴我們要換機。好奇的攀談起來，原來鄰座的越南人已到台灣從事看護9年換了幾位雇主，對台灣的南北城鄉生活有某種程度的認識。相較於同機離鄉背景初次出國的移工們顯得自在許多。因為轉機的機況延誤，我們在越南境內又多逗留了個把鐘頭，而一位同行記者忘記帶上飛機的免稅商品剛好又可下機找得。台籍遊客在機場巧遇認得媚姐又是驚喜一件。雖然返抵國門的時間比原定略晚，但是滿滿行囊的記憶與感動，已不在乎短暫時間的流逝與等待。出機場時沒有太多的離別情傷，深信若是有緣他日必定再聚首相逢。
後記
此次行程是至善年度的媒體團採訪，除了報導至善越南計畫工作現況外，主要也是至善計畫將助學方案向上延申至大學個案協助。在整個行程中也激盪出不少的意見想法與哲思。有認養人認為大專學生應能自立工讀就學，而將資源轉注幼學或本土學子的關懷更實際，但我個人卻有不同的看法：愛將持續，增長不息，助學教育，若水長流。教育不能隨興必需計畫與長久才能見效。至善在計畫展開前必然先有規畫計畫與試行後才正式展開與募款，對於越南個案的前訪取捨與後續追蹤也投入相當人力時間，以確保募集的資源能有效適當的配置利用。形式上數據的責信以外，實地親眼親證更有說服力，有認養人認為做好份內即是應當必然的，何必再耗時費工去責信與監督？但人從事人道公益作業時除了方法規章外，更重要的是互動與溝通。受助的對象不必分是國內或海外，更需在意的應是服務的品質與對象的需要與感受，太多的施予與強給或許會造成災難與過度依賴或對象的負擔。與助學對象面訪相見或是不應相識也都各有所見，各有立論，沒有對錯沒有好壞只有適合否與雙方的接受度與應對能力。至於有人提到應將情緒抽離客觀的應對與報導，但我確實很難做到客觀，投入後要再抽離不易，入世的人道關懷總是有那一份慈悲喜捨的感情存在。可以不要名利，但是仍要求有存在的價值與互助友愛的情懷，如是自我期許也分享見聞與未能同行持續支持至善的認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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