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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小、沒有太多隱私空間的龍泉營區,是三地門大社部落災民的臨時安置所,

老人們說自己已經沒有太多時間去思考遷村的問題,但還是希望有生之年能回到家鄉,這裡的生活,

他們怎麼樣都無法適應。

 

 

 

「我們有能力蓋房子,不是要蓋豪宅,是想蓋自己的家。」
 
「不管是中繼屋還是永久屋,我們都有能力自己規劃自己蓋房子。我們不是要蓋豪宅,而是要透過這個參與,讓部落的居民有一種『蓋自己的家』的感覺。那是很重要的向心力!」
 
瑪家農場定位問題懸而未決,火速做出來的社區遷村模型只能躺在辦公室的角落蒙塵,原先答應支持重建計劃的資源也逐漸退場,但日子還是要過,在遲遲等不到一個明確的未來之下,部落居民只好選擇申請永久屋。目前同意申請條件、通過第一批審查的大社居民不到一半,剩下不知如何是好的另一半,有兩三百人只好暫時臨時安置在龍泉營區,或者有能力者就自己在外租屋,但仍屬少數。審查的機制是,第一、要證明在山上有房子,第二、證明自己是住在這個部落裡面的人。可持戶籍謄本,或請村里長開立實際居住證明。
 
「聽起來很合邏輯,但問題在於,部落的人從來就沒有房子的概念,都是以土地為單位,早期買賣土地常常忘了處理房子的權屬;當家庭人口數增加,只是在原來的房子旁進行空間增建,並沒有另外申請門牌的概念,一大家族的人看起來都像是住在同一棟房子裡,卻是三戶獨立生活的家庭,等於同一個門牌號碼有三本戶口名簿。但申請永久屋是以房子棟數來分配、並不是以實際成家獨自生活的家戶數。」三地門專案的協力社工洪麗菁剛從山下處理完一堆公文送件程序,才剛坐下還沒平復氣息就趕忙加入話題。
 
 
天災改變的不應該是部落的命運,而是人的作為。
 
眼看瑪家農場發展到這個地步,很多人心想乾脆到外面租房子,不願意再等了。當初那種終於找到一個新起點的喜悅希望完全消失,感覺好像只要有個廚房可以顧三餐,日子就走一步算一步,對於未來完全沒有夢想可言,但這就是她們最擔心的狀況。
 
「這將會讓部落回歸到幾十年前因為天災或政策遷村的窘境,大家隨便蓋個鐵皮屋就住了,孩子盡量送到外地發展,留下來只有老弱婦孺,這幾年來我們努力推動的在地文化又將歸零。」
 
「很多部落孩子為了方便到外地求學,必須將戶籍遷出,但來不及在八八風災之前遷回,所以未來他的戶籍將永遠流落在外地。風災之前,這些外地孩子至少還有家可回,但現在連部落的根都不可尋,山上也回不去了。」無奈的事情像泥沙淤積一般不斷倍數成長,但說什麼,她們都不願意放棄,不相信部落的命運就因為一場風災從此改變,她們認為,該改變的應該是人的作為。
 
「遷村,應該是要尊重部落的完整性,像這樣有幾間房子就安置幾戶的概念,會讓部落面臨瓦解。現在,有人在營區、有人要住瑪家農場、有人留在大社部落、有人流落到外地,那以後,大社部落到底在哪裡?漸漸的,我們可以想像,部落的主體意識就會淡忘消逝。」洪麗菁長期在龍泉營區陪伴部落居民,在整齊劃一的狹窄空間和隔間中看不見部落樣貌,她對於族人眼神從期待變成茫然絕望,感到憂心忡忡。
 
「像我們臨時安置的營區空間非常狹小,常常不到四坪大的空間要住好幾戶人家,剛開始還沒有隔間的時候,缺乏隱私真的很不方便。部落婦女開玩笑說,這時候如果有人懷孕,真的是天大的奇蹟,因為連躲起來的地方都沒有!」有社工科系相關背景的她,同時也對所有安置計畫瞭若指掌。
 
但投入大社部落救災與災後重建,起因竟也是因為社工實習的一個可怕教訓,她自己戲稱為「尷尬又遺憾的人生汙點」。原來當年桃芝颱風,洪麗菁也曾被困在南投信義鄉整整一個禮拜,當時她才大二,正在長老教會的集集關懷站實習。「就天真啊,每天跟著部落裡的人等直升機,在學校的大操場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只好玩撲克牌打發時間。」好不容易等到下山,一下飛機,她就遇到關懷站的執行長帶著一群社工準備上山協助救災,執行長著急地問她山上到底需要什麼,「我竟然回答不出來!天啊!」從此她將這個經驗謹記在心。
 
沒想到事隔多年,碰上莫拉克颱風。當時她看著電視播報的災情越來越嚴重,難忘的經驗突然重擊她所有情緒:「這樣不行,我不能讓人生中遺憾再添一項!」拿起電話馬上聯繫人在水門的李秋月,這次她學到經驗了,一到救災現場,馬上就知道需要一個固定的場所管理混亂的物資,幾年後,她終於從一個天真的大學生變成「地下救災指揮官」,李秋月忍不住提起這個大家為她取的綽號:「麗菁剛開始成為部落媳婦也是住在平地,在接觸救災工作之後才回來,結果現在比任何人都了解部落的大小事。」
「我也還在摸索,只知道最快速的方法,就是找到各個領域的意見領袖。」
「找對人很重要,尤其是像我們從外地來的,可說是陌生接觸。平常我們的工作看起來很像都在聊天哈拉,但這也都是在找機會,找機會迅速建立人際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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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善小將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